奈何明月

我当然爱他,我始终爱他

【伦克】下午茶食不知味

summary:要知道,你对我的吸引力是灾难性的

又名 小克今天也在被迫看脸下饭

cake伦fork克,廷根时期

  

周明瑞穿越了,穿越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自己的死亡现场。

  

周明瑞,不,现在叫克莱恩了——克莱恩大半夜在小破公寓的盥洗室里狠命地揉搓自己沾满血污的侧脸,然后提起看不清颜色的毛巾轻手轻脚地往家门口走去。迄今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克莱恩一边擦拭桌上的血手印一边苦中作乐地想着,没人被他自杀的动静吵醒,也没有野狗闻着血腥味在楼下狂吠,除了这绯红的月光让他难以分清那些是桌面的木纹,哪些是他没擦干净的血迹之外,再也没有比现在更适合毁尸灭迹的机会了。

  

辛辛苦苦把墙角和地板上的血渍全都搓下来之后,克莱恩这才有时间坐在椅子上整理原主碎的稀烂的记忆。古典的室内装潢、左轮、谷物法案、还有柜子里那套带半高礼帽正装,克莱恩确信这应该是一个科技发展水平上与十九世纪的英国非常相似的地方,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打烂了一次的缘故,所有的记忆碎片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细节。

“哈哈,不能因为科技树没点满就轻视这里,连绯红的月光都能出现,说不定这还是魔法世界呢。”克莱恩在心里自嘲一声,不过他暂时没兴趣弄清楚这些看上去就很复杂背景设定,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回家!等有机会就重现一遍那个转运仪式,说不定真能把他直接送回家,父母还在等着他回去呢...一夜未眠的克莱恩颇为乐观地看着太阳在朝雾中升起,想着传说中的凶案现场也不过如此,那些一闻到血腥味就直接吐出来的描写多半是文学上的夸张,他擦了一整晚的墙壁不也没闻吐嘛。

  

乐观的克莱恩和早早起床的梅丽莎打了个招呼,他乐观地坐在桌前准备与妹妹共进早餐,然后世界乐观地给了他的乐观一巴掌。

  

梅丽莎看着兄长在啃了一口面包之后就像是突然被凝固了一样,然后突然拿着剩余的面包不要命地往嘴里塞,就像是在验证什么。

“克莱恩,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是吃饭还是要专心一点。”梅丽莎出声提醒她的书呆子二哥,只见克莱恩僵硬地抬起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完全不能让人放心的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面包字面意义的一点味道都没有啊!不信邪的克莱恩又往嘴里灌了几口茶水,除了温热的口感之外连那点聊胜于无的茶味都没喝出来,他甚至连茶水应有的香味都闻不到。哈哈,一定是茶水太淡了,面包太差了,我才什么味都尝不到的,一定是这样的,绝对不是因为这具身体是个味痴...

  

克莱恩恍惚地听梅丽莎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在门口目送今天格外担忧的妹妹出门上学,他坐在床上消化这活了二十多年来第二大的噩耗,然后突然跳起来,抓起外套和圆毡帽就向楼下狂奔。

  

牡蛎汤、鲜鱼、烤松饼、海螺,克莱恩在清晨拥挤的人潮里深吸一口气,想象中的熟食香味与海鲜腥味在他的鼻腔里像是不存在一样,他甚至连常常人群密集居住地蒸腾的垃圾恶臭都闻不到,克莱恩在推开面包店的店门时终于彻底绝望了,他能看到斯林太太指尖甚至还粘着一点细白的面粉,热腾腾的小麦香气理应充斥这狭小的店面,但实际闻起来只有一片沉默的虚无。

  

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清理血污的时候没有被呛得干呕了,因为我根本就闻不到味啊!克莱恩认命般的在心里自嘲着,这么说来昨天能清理的那么顺利还得感谢这装饰品一样的鼻子和舌头,不然我还得顺带清理自己的呕吐物,呃,我倒是宁愿清理呕吐物算了,总好过当一个味痴。他也考虑过这个世界也许根本就没有味道这个概念的情况,但街边小贩的吆喝内容很快就推翻了他的推测:“鲜甜的牡蛎汤!热腾腾的牡蛎汤!”——一个没有味道的世界是不可能出现鲜甜这种形容词的!更何况要是真的不存在味道的话,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出现如此种类繁多的调料。

  

克莱恩大包小包地穿过市场返回家中,中途还做了次显然不靠谱的塔罗占卜,他在卖菜的时候就已经整理好了心情,没味道就没味道吧,又不是不能活了,只是吃饭的时候非常,比较痛苦罢了...克莱恩默默地把吐槽的形容词等级下调了一档,试图催眠自己食不知味也不过如此。

  

——————

  

从灰雾上下来后又睡了一觉,克莱恩神清气爽地从床上起来,打开怀表一看指针正指向十二点半,腹中饥肠辘辘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现在甚至能吃下一头牛。

  

克莱恩捡起散落在房间四角的黑面包,开开心心地烧了一壶水和几个土豆准备快乐的午饭时间,午睡后还不太清醒的脑子终于在准备往汤里加盐的时候开机了:不对啊,我现在根本吃不出味啊!克莱恩心情复杂地看着手里的小半勺盐和面前烧开的土豆汤,只觉得饥饿感更甚,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坚定地把盐扔进锅里,且不说生理上需要摄入盐分维持身体机能,身为单身做饭人的厨艺也不允许自己侮辱食材,而且万一哪天味觉突然就回复了呢?克莱恩苦着脸啃了两个味同嚼蜡的土豆,然后咚咚往嘴里灌客观来说有盐味的汤,准备好的一条黑面包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算了,就当节约食材...”克莱恩感受了一下进食后不再作响的腹部,一边嘀嘀咕咕一遍把剩余的面包都塞进了橱柜里,还没等他想好接下来要做些什么,门口就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大中午的会是谁啊,虽然身体吃饱了但是精神上饥肠辘辘的克莱恩现在怨气冲天,他紧急把手枪藏好,赶在来者把门拍烂之前走过去拉开门。

  

突兀的,一股奇异的香味从还未完全打开的门缝里钻了进来,克莱恩不禁愣怔了一下,还未等他完全反应过来,门就被人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了,香味随着大门敞开如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克莱恩怔怔地循着那味道望去,径直对上一双绿色的眼睛。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饥饿感在脑海中失控地横冲直撞,有那么一瞬间克莱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冲上去把那人的眼睛直接挖出来生吞,随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吃掉?我想吃掉那个人?克莱恩顿时被自己的反应惊出一身冷汗,他默默侧身让出空位好让来访的四位警官通过,在整个搜查过程中应对自如,克莱恩对着其中一名有深灰色双眼的警官假装痛苦的表示自己的记忆有些破碎,对着另一位警官的质问表情诚恳地扯谎,唯独不敢看向那位绿眼睛年轻人所在的方向。

等到折磨人的调查过程终于结束,克莱恩在心中长出一口气,赶紧送这四位大神离开,他正准备转身关上大门,队伍末尾那位绿眼睛的年轻人突然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你有事吗!知不知道你香的差点让我想吃人啊!为了你的生命安全和我的精神健康我劝你长话短说!克莱恩差点在心里骂娘,他抬头看向这位毫无危机意识的年轻人,终于第一次看清来者的脸。

  

伦纳德笑嘻嘻地把手搭在这位倒霉年轻人的肩上,本想稍稍吓唬他两句,结果却看到这位黑发褐瞳的受害者只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等到他转身下到楼梯了才惊慌失措的冲出来询问自己是否能得到保护。

有些奇怪的家伙,在马车上思考时伦纳德在心里如此断定,突然听到脑海中那个苍老的声音发出一声嗤笑,“小子,你刚刚就没有一点感觉吗?”还没等伦纳德反应过来,那声音又冷哼一声,“也是,那小子太过弱小,还不至于让你产生危险预感。”伦纳德愣住了,随即低声反问道:“你说清楚点,什么危险?那个受害者是什么情况?”

  

克莱恩关上门,面对刚刚还挤满了人的小破起居室,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香气,他转头甚至还能闻到绿眼睛年轻人把手放在他肩上时留下的味道。克莱恩在原地站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冲到橱柜面前一把拉开,胡乱抓起一根黑面包直接生啃了起来。

  

好香啊,克莱恩就着那一点点残留的香味狼吞虎咽,黑面包吃起来就像无味且坚硬的干柴,他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凶狠的撕下一口面包。

  

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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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这世界还真的有魔法!深更半夜,克莱恩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跟着邓恩史密斯上了马车,他们要去见那位通灵者以便让克莱恩回忆起更多线索。等到一切结束之后,面对邓恩加入值夜者的邀请,克莱恩虽然嘴上说着让他再考虑一下,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偏向。

  

“也是,对于你这类人来说,直接放在我们眼皮底下管理会更方便一点。”邓恩点点头,却看到对面的青年脸上突然升起一丝疑惑。“邓恩先生,我这类人指的是哪类人?应该不是指非凡受害者吧?”

克莱恩看着邓恩脸上诧异的神情,心里突然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你今天见到伦纳德的时候难道没感觉出来吗?”邓恩看着克莱恩的眼睛缓缓说道,“莫雷蒂先生,无论你加不加入值夜者,你都是个需要接受监管的frok。”

  

从马车里下来的时候克莱恩整个人都是懵的,什么蛋糕,什么叉子,自己怎么就成了潜在杀人犯了,这个魔法世界还能不能好了,所以我这辈子只能生吃个人才能吃出味来了?克莱恩心情复杂地站在街头,被冷风吹得一激灵才转身上楼。

还好,至少梅丽莎还是普通人,不会让我产生进食的欲望,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克莱恩回到家中,看到今晚唯一一个是普通人类的梅丽莎正等在起居室里,感到颇为唏嘘。我要加油啊,今天也要努力在这个诡异的非凡世界活下去,只要能找到回家的线索,一切都是值得的!

  

克莱恩坚定地踏进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在来之前他特地在家里多吃了一根黑面包和一个土豆,力求让自己的胃不会不合时宜地饿起来,事实证明他的准备是正确的,至少这次他在看到休息室里的伦纳德时没有像个饿死鬼一样盯着他不动了,甚至还能礼貌地颔首打招呼。加入值夜者的过程非常顺利,再三确认队长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之后,克莱恩终于能拿着纸条去找老尼尔领取子弹和资料了,他坐在凳子乖乖地等老尼尔从里间出来,但在看清老尼尔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的时候笑容一下僵在了嘴角。

  

“这个是什么?”老尼尔笑眯眯地举起了右手的枪套和子弹盒:“显而易见,配套物品。”

“那这个呢?”克莱恩手指僵硬地指向老尼尔的左手,“一样,配套物品,”老尼尔晃了晃左手上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网状物,耸耸肩:“不过是你个人专用的。”

  

他哗地一下把手上的东西全放在桌子上,不轻的重量让桌面微微颤了一下,压在枪套和子弹上的嘴套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这个是用特殊材质制成的保险措施,非常轻便柔软,平时可以像软尺一样直接塞在口袋里而不显出来,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当成颈环戴在脖子上。”

老尼尔拿起那个保险措施向克莱恩示意,带着促狭的笑意看他僵硬地在脸上比划,“必要的时候,你或者你身边的同伴会把这东西直接套在你脸上,这东西具有一定的非凡效果,类似于强制性的安魂,防止你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呵呵,毕竟非凡世界的危险多种多样,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些非凡能力直接让人失去自制力。”

克莱恩尴尬地把视线移向老尼尔,“队长把昨天的事都跟大家说了?”老尼尔呵呵一笑,“目前为止只有正式队员知道,别紧张,这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必要的保险措施,毕竟我们吸纳你的目的之一是方便管控。要是你没有加入我们的话,就只能辛苦你每个月都往警局跑一次备案了。”

  

这就是身为fork的悲哀之一啊,不仅没有味觉和嗅觉,一旦被发现连自由都要受到限制...克莱恩欲哭无泪地收起桌上的所有物品,不假思索地把那几乎毫无人道可言的保险措施叠好放进口袋,开玩笑,他才不要在脖子上带这种东西!刚刚走出老尼尔的房间,还没等克莱恩从嘴笼子的震撼里缓过来,另一个当事人就噔噔噔地从楼梯上下来了。

伦纳德看到克莱恩走过来,不仅没有身为cake应有的警惕,甚至还微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下午好。”

  

那股香味又飘过来了,甚至因为距离的靠近变得比昨天还要浓郁,克莱恩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多亏肚子里还没消化完的碳水化合物和之前做好的心理准备,他现在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味道相当诱人,就像穿越前走在大街上路过一家蛋糕店时一样,会被里面的香气吸引,但不会直接失去自控力。

“下午好,米切尔先生,我想我应该不用再自我介绍了吧?”

绿眼睛的诗人笑意更甚了,“是队长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了?也对...”

  

伦纳德自以为动作隐蔽地扫了一眼克莱恩的脖子,克莱恩几乎要下意识地一缩。不对,我为什么要像做了错事一样心虚啊!克莱恩立刻反应过来,大大方方的任由伦纳德观察。伦纳德很快就收回视线,向克莱恩伸出手:“重新介绍一下,伦纳德·米切尔,序列8的午夜诗人,”他轻笑一声,绿宝石般的双眼在昏暗的地下通道里闪闪发光,“祝我们相处愉快。”

  

——————

  

“女神啊,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连味觉都没有的人会比大部分普通人还擅长厨艺。”

  

罗珊吞咽着嘴里的一块香煎小羊排,毫无淑女形象地说到,现在是午饭时间,今天留守在公司内的伦纳德和克莱恩正和她一块在接待厅享用午餐。平日里克莱恩通常会和大家一样选择附近老维尔餐厅提供的“办公室伙食”,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再加上自己无用的味蕾,克莱恩通常都吃的是七便士最便宜的套餐,但今天大家却破天荒地发现他今天竟然自带了伙食,甚至卖相还相当不错——与老维尔餐厅那份燕麦面包比起来,香煎小羊排和番茄牛尾绝对能称得上赏心悦目,更别提实际口感也相当美味。众人正感叹克莱恩的家人厨艺精湛,却差点被他一句话惊掉下巴:“啊?不不,平时在家里都是我负责做饭的,我的家人一般负责帮我打下手。”

  

克莱恩是个fork的事实在黑荆棘内部已经不是秘密,罗珊瞪大眼睛,她用叉子指了指那炖的软烂入味的牛肉和表层酥脆的羊排,“这都是你做的?你自己放的调料?”克莱恩坦然地点点头,他正端着伦纳德那份办公室伙食慢吞吞地喝豌豆汤,而自己带来的用昨晚的剩菜制作的便当已经在诗人和罗珊的争抢中所剩无几。

  

自从穿越到了这具既无嗅觉也无味觉的身体里之后,他本来已经几乎要放弃对美食的执着,但妹妹梅丽莎在第一次尝到他做的豌豆炖羔羊肉时那副惶恐而幸福的表情却始终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他在莫雷蒂家的餐桌上端着自己那份食之无味的土豆泥,默默地看着班森和梅丽莎一脸满足的边狼吞虎咽边赞美他的厨艺。

我以前在享受美食的时候也是这副神情吗,克莱恩用勺子在汤水缓慢中搅动,在倒影里看到自己的眼睛。从那以后他对做饭这件事好像产生了一定的执念,每当看见家人因为自己的厨艺露出微笑的时候,心里某个空洞就好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克莱恩还是坚持每天有空就帮家人准备早餐和晚餐,哪怕前一天刚刚轮值完地底也一样,他回到水仙花街的第一件事就是系上围裙,等最后一份培根煎蛋完成时刚好能赶上梅丽莎起床。

  

“如果想要成为顶级的厨师,敏锐的味蕾和嗅觉确实是必要的条件。”

克莱恩趁着言语的间隔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就着伦纳德身上的香味往嘴里送那该死的汤,对现在的他来说,一碗豌豆浓汤和一碗刷墙的浆糊唯一的区别就是就是食用前者不会把他送进医院。

“但我只需要满足家人的口味就好,所以严格遵守菜谱上的调料克数记载是个不会出错的选择,剩下的再根据反馈调整就行。”

  

伦纳德一边咀嚼着他从罗珊那抢来的最后一块牛肉,一边思考着什么似的看克莱恩解决本属于他的工作餐,然后他突然打了个响指:“克莱恩,我很好奇,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克莱恩顿了一下,然后对他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需要我提醒你嘛,伦纳德,所有的fork都是天生的,就算你要我描述我也根本没有参照物。”

  

已经查过相关资料的克莱恩相当谨慎,天生的fork确实不应该有味道的概念,但要说他找不出参照物那也是真的,克莱恩根本不知道如何形容伦纳德身上那股让他食欲暴动的气息,那不像是他曾经吃的任何一种食物的味道,与其说伦纳德会散发出某种fork才能闻到的气体分子,不如说这更像是某种神秘学上的吸引,好像整个世界最美妙气味的概念的聚合体,只要靠近感知范围就会让他产生来一口的冲动。

  

伦纳德毫不在意他暗戳戳的嘲讽,反而兴致勃勃地问道:“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决定像那些该被送上绞刑架的家伙一样进食的话,你会怎么做?”

“伦纳德,你一定要在吃饭的时候提起这种事吗?”罗珊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她想起了曾报纸上看到过的凶案新闻。

“别这么说,罗珊,了解这些心理因素有助于我们把握相应案件的犯罪行踪,能一定程度上阻止更多惨案的发生。”伦纳德收敛笑容,严肃地解释到,“事实上,尽管每隔几年都会有fork引发的惨案出现,但因为这类人群实在过于稀少,而能幸运碰上同样稀少的cake的更是一只手数的过来,所以现在的犯罪心理学在这一领域的研究可谓聊胜于无。”他摊手看向克莱恩,“更何况,据我所知,几乎每一个遇到cake的fork都当场就疯了一样的冲上去袭击当事人,然后被赶来的治安人员原地击毙,像你这样不仅能在本能面前保持理智,甚至还能有条有理回答询问的才是绝无仅有。”

  

克莱恩呵了一声:“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有那些无法自控的fork才会被人认出,其他能保持理智的都跟我一样正常地生活着,自然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这叫幸存者偏差,罗塞尔大帝提过的一个概念。而我会被揪出来完全是个意外,这还是多亏了你作为非凡者的危险预感。”

伦纳德意味深长的看了克莱恩一眼,摆摆手:“能了解更多细节总是好的,反正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就当是闲聊。唔,你可以直接用我举例,我不介意的。”

  

克莱恩无奈地放下餐具,调整好心情向伦纳德看去,他和罗珊坐在桌子的一边,伦纳德单独坐在另一侧,克莱恩抬头刚好能对上诗人好整以暇的绿眼睛。

  

如果让我下口,我会怎么做?

  

克莱恩拢起手指向后靠去,视线从伦纳德的脚尖缓慢向上移动到脖颈,卡座的距离并不远,克莱恩现在就能感受到奇异的香气源源不断地从伦纳德身上溢出,他平时都是强行让自己忽视这股味道,临近饭点的时候甚至偶尔要用上半冥想,事实上除了成为正式队员的那一餐,在今天之前他还从没跟伦纳德在一个房间吃过饭。

  

这确实是次有助于处理类似案件的讨论,只不过出现的地点有些不合时宜,参与人员也不大对,至少不应该是当事蛋糕亲自来问,但考虑到伦纳德是个能一拳轰飞八个克莱恩的强壮蛋糕,这点别扭倒也能忽略不计,克莱恩在心里告诫自己这只是个纯粹的学术问题,不要太紧张——如果让我来动手,我会怎么处理食材?

  

“我们首先要明确的一点是,人类身上的可食用部位究竟是哪些。”

  

克莱恩没再掩饰地深吸一口气,那些美妙的味道从鼻腔直冲大脑,这让他稍微有些精神恍惚,“第一步要去掉的是毛发。即使是cake的毛发也不会让fork产生食欲,它们就像冷餐盘上装饰的鲜花一样,是单纯的不可食用的点缀。”克莱恩下意识想舔舔嘴唇,但还是克制住了这个相当冒犯的举动。“然后是指甲,指甲和毛发一样不可食用,除此之外还有牙齿和骨头,把这些都去掉之后,剩下的部位对于fork来说都具有相当的吸引力。”他直视伦纳德的眼睛,而后者毫不畏惧地跟他对视,甚至还挑了挑眉。

  

“除了你以外我并没有见过别的cake,并不知道这种冲动是否具有普遍性,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最先开动的应该是你的眼睛。”

翠绿的,湖泊般的,在阳光下显得清澈而幽深的,薄荷味的,青提味的,像质地较硬的果冻一样咬碎后会溢出汁水...克莱恩强行从越来越扭曲的的思路中挣脱出来,他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双绿眼睛下移到伦纳德微微勾起的嘴角。

  

怎么会有人听着自己的肢解方案还能笑出来的!克莱恩莫名有一种伦纳德在耍他玩的感觉,但是对方的神情又很是认真,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描述。

  

“...然后是舌头和嘴唇,我会单独把你的舌头挑出来。”

诗人战斗时常常颂念那些优美的诗句,沉稳的嗓音与安眠的黑夜通常一齐出现在让人肾上腺素飙升战场,明明是带有安魂效果的朗诵,但克莱恩在摆脱非凡影响之后反而有些口干舌燥。他不用看也能想像伦纳德念出那些诗句时嘴唇如何颤动,舌头在口腔里圆润地回转,口感一定像在地球吃过的生三文鱼厚切,柔软中带有一点韧性,稍微咀嚼就会完全融化

克莱恩觉得自己的声音里几乎要带上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了,他继续把视线下移,“再然后,是你的喉管...”

  

“克莱恩!”

  

罗珊的呼喊突然在耳边爆开,克莱恩惊得一愣,随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他半个身子越过桌面,手指死死地抓着桌子的边缘,力度之大差点让指甲戳破木桌表面的涂层,而他的脸和伦纳德的脖颈只差一掌的距离。克莱恩愣愣地向上看去,发现伦纳德竟然一点也不紧张地低头与他对视,神态中甚至带有一点戏谑感。

  

我到底在干什么!克莱恩有些气恼,但更多的是后怕,刚刚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举动,他甚至觉得这种状态要是再持续一会他说不定会直接毫无意识地一口咬上去。幸好对面的是伦纳德,就算我真的失控了他也能轻松把我摁到桌子上摩擦,这就是fork进食的本能吗,连我自己都觉得恐惧...

  

克莱恩重新坐回沙发上,沉默了一会说道:“罗珊,你知道我平时都把那个保险措施放在风衣口袋里的,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可以直接拿出来往我脸上套。”刚刚的情况其实完全符合动用那个嘴套的标准,只是在场的受害者完全没有自己是被害对象的自觉,毕竟对于午夜诗人的身板来说小小的占卜家完全不值得他紧张。

  

这次是伦纳德,所以没有问题,但下次呢,万一下次他失控的时候遇到了另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cake,万一他哪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地的血泊里...克莱恩收起饭盒,没再去看那两人的表情,直接起身离开。

克莱恩沉默地走进盥洗室,把餐具放在洗漱台上拧开水龙头,在水流的哗哗声中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与往常一样的黑色头发,棕色眼睛,他张开嘴查看口腔内部,四颗尖牙发育良好,足够尖锐,能轻松撕开因过餐而变得有些冷硬的牛排,也能撕开更柔软、更鲜活的什么东西。

  

克莱恩面对镜子,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那副嘴套,扣在自己的脖子上。

  

  

  

 end/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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